前段时间,一个朋友来问我英文工具书,我推荐了几个,她都没怎么仔细看,就说不是她想要的。
我有点惊讶,甚至略微尴尬,我是一个有偶像包袱的人,这些书我觉得不错啊,哪里不好?
嗯,比如这本,才1000个词条,怎么够啊?我家现在3岁,差不多有1200听力词汇了。
我假装没看到最后一句,自我解围说,好吧,这书是给英美孩子用的,对中国孩子来说确实太弱了。
她打了一串哈哈哈哈哈哈,我回了一个黑脸笑,这事就过去了。
那天晚上,我躺在床上睡不着,默默问自己,生活在佛系大国,当一只快乐的鸵鸟不香吗,我为什么要自取其辱,去打听人家娃的词汇量?
焦虑不至于,但如果说心中没有一丝涟漪,肯定是骗人的。
我之所以可以不焦虑,不是靠我修行,而是仗着大环境给的好心态。
如果我生活在国内,准备让娃走体制内教育,我一定会焦虑。
焦虑是一种感受,感受没有对和错,关键是,焦虑时我们会做什么?
我们这代人的成长环境中,逃不掉比较。
我上小学时,期中考试成绩下来,老师逐个念名字上讲台领卷子,名字和分数之间,还要故意停顿一下,制造悬念。
上初中后,不上台领卷子了,人手一份全班的成绩名次表。
第一列是名次,第二列是姓名,第三列是较上次期末的名次变动,然后是各科分数和总分,A3纸密密麻麻印一大张。
上高中的时候,名次表继续沿用,排名又多了一个新玩法:按照名次排座。
教室前排中央的黄金位置是给前几名的,然后是前排的两侧,以此类推往后排。
来德国后,我用了很长时间消化“分数是隐私”的文化冲击,但成长环境的潜移默化,让我还是不由自主跟人比较,并且非常在意别人对我的评价。
我在德国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,三个月就被解雇了。
8点半穿着西装裙小高跟走进办公室,9点被老板喊去谈话,9点半交回门禁卡笔记本,10点抱着一箱自己的杂物穿过走廊,这是我在德国最高效的一次经历。

喝了很多酒,吐得一塌糊涂,哭了三天,跟之前一起念书的好朋友打电话,只是哭,到最后也没告诉她我失业了。
我哭的并不是失业,银行里的存款也不至于让我过不下去,我原本也并不热爱那份工作,甚至已经计划另觅下家了。
人就是这么奇怪,明明知道对方是渣男,被劈腿还是会觉得不甘心,那个贱人哪里比我好?
我觉得自己太失败了,尤其一想到那些同事,更想不通了,我哪里比他们差?
老板看我走的时候状态不好,给我发消息说,解雇你不是否定你,其实你很好,只是这份工作不适合你,你的能力用在其他地方会发光。
我经历了大半年的自卑,消沉,挣扎,自我否定,怀疑人生。
我不敢在微信上跟朋友搭话,因为怕被问起工作的事,因为我觉得,被炒鱿鱼是我的耻辱,人生污点。
但此时此刻,我在公号写下来,几十万人关注的小号,少说也有两万群众赶来吃瓜,但我一点也不觉得掉面子。
因为,我内心变强大了。
无需通过外界的正面评价(或某件事的成功),来获得对自我价值的肯定。
对自我价值的肯定,不会因外界的负面评价(或某件事的失败)而动摇。
回想当时那个特别在意他人评价的自己,与其说是自卑,不如说是自恋。
这些年我懂得了,别人都很忙,没有谁会那么热衷评价你,就算评价,也真的只是随口一说,转脸就忘,根本不会放心上。
现在如果有人在背后非议我,我都觉得挺荣幸的,我何德何能啊,竟然让人家花这么多时间观察我。
如果你说不行,我就是气不过,他们凭什么碎嘴我啊,那最省事的办法是,努力,然后在圈层上甩掉他们,让他们无从酸起。
你大可不必担心被人嘲笑失败,那些嘲笑你的人只有两类:
脑子稍微清醒的人都知道,你行不行是你的事,他行不行是他的事,只有眼界非常狭隘的人,才喜欢把别人的失败当成对自己的宽慰。
他们只能关注到小圈子里的那几个人,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纠结和拧巴,他们不知道世界有多大,天地有多广。
那些嘲笑你失败的人,往往都是固定型思维的人,他们以为世界是静态的,失败是永恒的。
这个逻辑会给他们筑了一层隐形的人生天花板,前途有限,不必太在意。
那些真正卓越的人,你几乎不可能超越的人,根本不会闲得没事嘲笑你,因为人家的时间很贵,不会浪费在八卦你身上。
胡思乱想的夜里,想通这些的那一刻,心中那个被比较着长大的小人儿,也因此被治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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